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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孩子去环球游学

作者: 来源:摘自《温州教育》2014年第11期 发布日期:2015-03-19 浏览次数:

 



作者简介

 

虞淑瑶 温州市籀园小学学生家长,计算机博士学位,曾任某高校教师,现任职于某民营企业。教育理念前瞻,曾接触过华德福教育、民间儿童书院等不同教育形态。


 

 

20138月到20147月,我们夫妻俩带着7周岁的女儿玫玫,从亚洲,辗转欧洲,中东,非洲,最后从尼泊尔回国旅行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回到温州,有时说起旅途中的故事,很多细节都已遗忘,但那些该留下的还是留下了,汇流成河整理出下面一篇文字。

我们的旅行方式,有大约四分之一的夜晚是在帐篷中度过的,另外有约四分之一是使用沙发客网站(http://www.couchsurfing.org,也就是中文所称的沙发客方式,住在当地人家里,深入体会当地人的生活习惯和风俗人情。虽然称为沙发客,但我们一路从没有睡过沙发,倒是有过为了躲避蚊子在人家的客厅里支起帐篷睡觉的经历。


 

(一).珠峰,它就在那里

 

世界上的人,大体可以分两种,喜欢登山的,和不喜欢登山的......

我们恰巧属于极其喜欢登山的,在非洲周游列国之后,我们飞到了尼泊尔,想从珠峰的南坡膜拜一下世界第一高峰。...

我们计划从卢卡拉开始徒步,徒步15天,走珠峰大本营以及Gokyo路线。虽然之前我们爬山经验丰富,但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有冰川、雪地、乱石、险峰,心里还真的没数。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保持节奏,从三千米开始,每一千米给自己一天的休闲适应期。到了海拔4000米处,只有我有比较明显的高原反应,老公和玫玫一点感觉都没有。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地,他们感觉和平地无异,以至于玫玫经常问我:“妈妈,高原反应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啊?”好在我的高原反应也仅限于失眠和头痛,在神灵的雪峰庇护之下,几天没睡好觉的我居然一点都不困扰于身体的疲乏,反而,每天都处在极端的兴奋之中。我们一步一步往上行走,海拔越高走路越艰,有时遇到比较陡的坡,走几步路都要深深喘好几口气,才能继续,但我们还是没有悬念地走到了珠峰——地球之巅的面前。从美学角度来说,珠峰并不美,南坡的峰顶因为太陡,积雪没法覆盖,露出黑黝黝的岩石层,但看到珠峰的幸福感不是任何美学意义能够解释的,虽然我们在珠峰前面只是停留了半个小时,但我想,这半个小时留给我们的力量,将会持续我们的一生!

走完珠峰大本营路线,我们信心满满地继续横切走一条充斥着冰川和雪峰的去往Gokyo湖的路线,这时候,我们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历险。

先是经历一长段大岩石险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倒吸一口凉气。向导带着我们,在乱石堆中寻找上升的最安全路径。随着向导渐渐远离我们,我们心中的恐惧也逐渐爬升,我甚至想到了,如果一个大乱石滚下来,我该如何挡在弱小的女儿面前,如何推开她保护她。在整个爬升过程中,玫玫没有一句怨言,也许她知道抱怨没有用,也许恐惧征服了一切,她只是一直默默地跟随我们前进着。几个小时的攀爬,恐惧也慢慢麻痹,最后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登上了那一段的顶峰。

但艰险远未结束,我们开始面临冰川的挑战。踩在7月的冰川上,总是担心会不会掉进冰洞下面去,好在我们途经的冰川并不太厚,能看见最底下的岩石和树叶,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叶子,生于哪一年,埋葬于哪一年,只知道,那一刻,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陪伴我们小心翼翼的步伐。我们跟随向导的足迹亦步亦趋地前行,走过了一大片冰川,向导告诉我们,本来不走这个路线的,旧的路线因为前段时间有人掉下去了,所以改成这条更长一点但相对更安全一点的路线。在冰上行走,几乎总是走一步滑一步,玫玫开始变得很兴奋,放手任由自己滑行,孩子毕竟是孩子,心里的恐惧感在好玩面前竟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走完冰川,还没松口气,眼前出现一片雪地,雪漫过我的膝盖,我们不知道一脚踩下去下面是什么,向导在前面很谨慎地踩出一串脚印,我们跟随他的脚印慢慢地往前挪移,所有人的鞋子里面都灌进去一堆雪,在这样的地方,要保持鞋子完全干几乎是不可能的。

历经所有的艰难之后,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了村子。远远地望见袅袅的炊烟,我们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确实,幸福可以很简单,只要有床睡,有饭吃,有干的鞋子穿,就是最大的幸福。

 

(来自百度图片)

(二).行走在珠峰的儿童背夫

在去珠峰大本营的路上,在海拔稍低的山路上,经常看到驴、马、牛驮着沉沉的包袱,和我们一样,走在这朝圣的路上。我们走到海拔3400米左右的地方时,路上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背着很重的一个麻袋,里面装了沉沉的东西。玫玫看那个孩子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往山上走,不免心生同情,拿出在加德满都买的大白兔奶糖与他分享,那个小男孩接过去,腼腆地一笑,棕色的皮肤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健康很阳光的样子。这男孩吃上大白兔奶糖之后,在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找出来一条口香糖,里面有5片口香糖,他把一整条给了玫玫。玫玫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给自己东西,很不好意思地拿了其中的一片,把其余的还给那个男孩,但那个男孩不接过去,坚持要把这五条口香糖都给玫玫。我们从非洲过来,一路都只是玫玫给别人东西,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回赠的,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用英语问那个男孩,想了解他为何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往上爬。那个男孩只能交流简单的英语,其它的都由我们的向导帮我们翻译。男孩名叫Arjun,十岁,是离此地要走上4天的一个村子里来的,他被父母“卖”给4000米海拔处的一个小店,这个小店经常会派这个男孩从山下运点东西上来什么的,给他的工资折合人民币是一个月133元,小男孩吃住都在那个小店,这次背的是30公斤的大米,从山下背到小店,充当着和驴子差不多的角色。Arjun离开他自己家已经半年了。我问向导为什么Arjun不去上学,向导说他家里穷,虽然尼泊尔政府也倡导孩子要上学,但上学的费用并非免费,一般家庭支付不起,光是那一年三套的校服,就要花去大约人民币1000元钱,还有其它各项考试费,书本费用等等。向导说自己小时候也是到了10岁才上学的,因为家里根本没这个钱。

我听了之后,心里一阵难受,为这个男孩这么小就开始承担家庭生存的负担,为这个男孩看得见的不太光明的未来,还为这个孩子仍旧在闪烁的眼睛中的光芒。Arjun和玫玫很谈得来,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用肢体语言,但孩子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我们一路结伴而行,直到到达Arjun工作的小店。

Arjun一到店里,就赶紧放下包袱,二话不说直接去干活,老板的儿子正在吃饭,需要一把勺子,只是手那么一指,Arjun便立刻心领神会地去拿到勺子,谦卑地送到他手上,然后回转头向我们尴尬地一笑。我明白,他把我们看成和他平等的朋友,不好意思让我们看到他在店里低人一等的地位。

后来我们请求向导帮忙,在征得Arjun父母的同意之后,送Arjun去学校上学。现在Arjun已经上了村子里的学校,向导经常向我们通报他的学习情况。我们答应Arjun,只要他好好上学,我们在几年之后一定会回来看他。

(三).爱尔兰迷人的一家


爱尔兰主人家,女主人是音乐家,离婚,前面是她儿子,最右边是她的朋友,她朋友摆的姿势是五六十年代拍照时爱尔兰人的典型姿势

 

这是在爱尔兰一家,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

 

后来我想,我们去爱尔兰,就是去邂逅这一家的。这是如此完美的一家,以至于我们时至今日,一想到完美家庭的典范,她家总是不二之选。这家女主人名叫Sona, 夫妻俩都三十多岁,有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住在一幢两层楼的房子里。玫玫在他家的那些天,天天楼上楼下和她家的三个孩子做游戏。男主人Andrew热情好客,每天为我们冲泡他最喜欢的咖啡,晚上把孩子们安顿好入睡之后,我们四个成人就静悄悄地跑到一楼他们家的游戏房,Andrew会拿出一款他最喜欢的桌面游戏,四个人玩上好几个小时到夜深。他们的生活是如此平和静谧,和中国熙熙攘攘的生活真是两个极端。

在他们确认我们要去他们家之后,他们联系了她家三个孩子所在的学校,那个学校是一个很小的社区学校,总共只有22个孩子,一个班级,他们家三个孩子都在同一个班,在我们到达前,学校特意组织了一次“中国文化周”,给学校的孩子们普及了一些关于中国文化的一些知识。在我们待在他们家的一天,Andrew带着我们去了他们学校,简单的介绍之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中爱文化交流活动。我们一家三口和大家坐在一起,学校的孩子们用英语问我们关于中国文化以及玫玫在中国学校的情况,我们一一回答了他们的各种问题。比较有意思的是,有一个爱尔兰小男孩很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中国人这么多,你们在街上走路时会不会撞到人啊?”更多的问题是像这样的:玫玫,你们在中国学习哪些语言,学习爱尔兰语吗?等等……有些问题是玫玫回答的,有些问题是我们大人回答的,整个过程很轻松愉快,他们的老师也鼓励孩子们随意提问。接下去一个环节是语言交流,他们现场教给我们一些常用语的爱尔兰语,我们教他们如何说“你好”“谢谢“之类的中文。我们互相之间的交流如此有意思,以至于在我们离开爱尔兰之后一个月,女主人Sona写电子邮件给我们,说她家的小儿子信誓旦旦地说,已经选好了未来的职业,就是到中国来教爱尔兰语。

(四).为什么非洲是人类的发源地,却最落后?

 

 

这是在马拉维的一家,主人是开旅游公司的,孩子们玩得很好

 

在埃塞俄比亚的时候,我们去了博物馆,看到了最早的人类化石——距离现在320万年的Lucy的化石,我告诉玫玫,根据现在的科考证据,非洲是人类的起源地,最早的人类是在这片土地上开始并延续到我们现在的。玫玫听了之后,问:“既然非洲起源最早,那它为什么还这么落后呢?”这个问题难倒了我,先行者未必远行啊,但这确实没法解释黑人的民族性,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们还是解决不了温饱和疾病,而且还战争不断;为什么路上随处可见无所事事、碌碌无为、眼神黯淡迷离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些年轻人宁愿在街头混混,也不愿做些最简单的体力劳动来养活自己和家人呢?有人说,沉重的黑奴历史,像一座大山一样屈辱地压在黑人的身上至今无法释怀,但中国不也一样经历过屈辱而又苦难的日子吗,有沉沦应该也有崛起啊?也有人说,黑人在热带,热带的人都懒,但这个因果关系是否又倒置了呢?孩子有疑问很好,我想,不用急于给孩子答案,未来的世界很宽广,孩子有漫长的一生去探索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五).土耳其式的强吻

 

在土耳其一家晚餐

 

这是在土耳其信仰穆斯林的一家

 

玫玫对土耳其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在土耳其,孩子备受宠爱,只要你带着孩子行走,土耳其人定然会给你远远高于成人的优待。我们一路坐城际大巴行走于土耳其的各个城市,玫玫总是能有座位还无需买票还给双份点心。我们所到之处,路上几乎总是有人惊呼:“多美丽的孩子啊!”,就像我们在中国的城市看到白皮肤蓝眼睛的洋娃娃一样的稀奇,接下来的动作就是玫玫最恨的,一般路人会不管你是否愿意,亲孩子的两颊,更有甚者,有几位老太太直接对着玫玫的嘴巴亲了好几下,玫玫第一次被亲了嘴巴之后,嫌脏哭了,洗了再洗,擦了再擦,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她看到路上张开的双臂就有备而来地挡住自己的嘴巴,任人亲自己的脸颊,好吧,要脏就脏脸吧。

土耳其的首都伊斯坦布尔是一座跨越欧洲和亚洲之间经历两大帝国的千年古城,我们经常游荡在寻常的街头巷尾寻找着帕慕克笔下的这座被遗忘的城曾经的辉煌和现在的贫穷破败的蛛丝马迹。在伊斯坦布尔,我们住在一个印度籍人的公寓里,他家超大的露台正好可以非常完美地观赏博斯布鲁斯海峡的落日。好几个傍晚时分,我们坐在宽大的露台桌椅旁上,就着夕阳的余晖,想象着这座曾经充满冲突和辉煌的城过去的模样。不知道若干年后,玫玫是否还能记得这座废墟中的城市,以及那不单属于土耳其,而是整个东方的充满帝国斜阳的忧伤,那种忧伤,是否会渗入她自身,成为她灵魂的一部分?

(本文刊发于《温州教育》2014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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